刘朝军面色红润,肢体健朗,一笑起来整个胸腔都含着气力。他看我们安徽师范大学赴金寨暑期社会实践团队前来调研,就招呼我们喝茶水。“之前已经来了两拨了,你们是第三拨。”刘朝军把手背在身后,头微微往前伸着,一仰一仰的。
镜头前的老人有些拘谨,用手梳了梳额前的碎发,分成两搭,动了动脚上的拖鞋:“我要不要换一双拖鞋……”故事就这样开始了。
过往枫杨,绿水汤汤
老人所在地有一棵古枫杨,在二百多年前,古树周围原本是一片滩涂地,树边河水流过,肥沃的河漫滩平原滋养着茅坪村的人们,周边是市集,叫卖声往来不断,人烟阜盛。
刘朝军说:“我也是从我长辈口中得知的。”根据老人的回忆,这棵古树具有神秘的传奇色彩,在旧社会的时候,这棵树下曾杀死过人,而杀谁人,谁活谁死,为什么而杀,都已经无从可考了,只觉得这棵树神圣异常,也不去追究事件的真假了。老人从小到大几乎什么树都爬过,就是没敢想去爬这棵。一棵树一岁到一百岁之间的样子很容易辨别,而一百岁到二百岁之间却没有太大出入。刘朝军还小的时候,这棵树就已经很粗壮了,他对这株古枫杨一直都谨怀敬畏,这棵树在一段时间内也曾挂满红绸,附近的邻居们,若是有所祈求的,也会到树下烧纸跪拜。
树现在的样子相比之前这棵古树,由于修建周,说变化也没有变化多少,说没有变也着实在慢慢发生着变化。据老人所知,现在见到的围的基础设施,由于在原先的河滩地面上铺设了一层水泥,比以往是矮了一截的,得有1.5米的高度吧,以前的叶子也没有现在这么茂盛,氤氲成的绿色在阳光下生烟。
敌寇入侵,古树涅槃
根据历史记载,1943年元月2日拂晓,一支日本侵略军由鄂皖交界的瓮门关直入前畈、张畈、龙门石、贾家坳,围陷当时安徽省临时省会立煌与重镇流波幢之间的交通要冲——茅坪,纵火烧毁茅坪街400多间草平房,并将夜宿茅坪的军警、丁役、商旅、学生及当地群众围困在那棵枫杨所在的河滩上,除少数冒险脱走外,大部分人都被日军用刺刀一一捅死,一时尸体遍地,血流成河,制造了“茅坪惨案”,惨遭日军杀害的有562人。
古树被大火烧烤数小时,烟熏火燎,致使树皮坏死。数年以后,树心逐渐枯朽成沟槽状,树株侧干因缺乏营养而先后枯折,留下空洞。它历经沧桑,也不知过了多久,在某年的一个春天,竟随着周边的树木,一同发芽绽绿,死而复生。
历史辗转,时光默然
“树一老,总是有灵性的。”老人说他的生活一直都很安顺,儿女和乐,现在和老伴儿俩人住在一幢粉红色的小楼里,日子悠闲安逸,想必也是这棵树所系的缘分吧。
面前的这棵参天古树的枝干上挂着一个铭牌,赫然写着“枫杨”,周边是一些最基础不过的体育设施,地上是平坦光滑的水泥地。树体东北面已经完全中空,里面杂七杂八地生长着一些草和花的藤蔓,由于有些背阴,上面深深浅浅地生长着一些绿苔,细看还有些大蚂蚁在上面跑来跑去。
知道这段历史的人大都已经过世了,刘朝军知道的这段历史也是从长辈的口中得知,而他门口的这株枫杨,在二百多年的历史岁月中,经历了各色人生艰险,有着活了又死、死了又活的苦涩挣扎时光,谁能想到二百年后依旧直挺挺地活了下来,亭亭如盖也!
(文/陶露露 图/周乃亮)